张岱是哪个朝代的(张岱是哪个朝代的人)

伪文艺青年三大特质:生性薄凉,岁月安好,冷暖自知

伪文艺青年的三种笑:浅笑嫣然,回眸一笑,嘴角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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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文艺青年最爱的三家仙服店:小豆蔻,汉尚华莲,重回汉唐

伪文艺青年三大偶像:只记得湖心亭看雪的的张岱,被风吹起刘海的纳兰容若,浪迹天涯卿卿我我的三毛

这当然是现编的冷笑话,我曾经和一个号称崇拜张岱的伪文青聊过,我问你为啥喜欢张岱?这位岁月安好的伪文青嘴角上扬:因为他去湖心亭看雪,多么..多么...然并卵,说了半天,翻来覆去就是湖心亭看雪,仅此而已。

文艺青年是个很好的遮羞布,哪怕你只喜欢看电影,你也可以说自己是文艺青年。

可是为什么这种伪文青很容易招致反感呢?其实反感的不是文艺青年,而是注重文艺形式大于文艺内容的伪文艺青年。

简单来说,就是反感流于表面形式的文艺装逼犯。

今天up主并不是批判这种伪文青,很多人愿意伪装自己是「文艺青年」,我想,说明「文艺」这件事情,在他们看来是高级的,是有价值的,是值得花费精力的,哪怕初衷是一点点的虚荣。

那么,正好,我们今天聊聊伪文青们不愿意去懂的“遮羞布”----张岱

张岱在明朝灭亡前就是一个会享受的公子哥,可以称得上纨绔子弟。

“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

-——————《自为墓志铭》

简单来说,喜欢(并且拥有)美食美人美宅....就是一个富贵闲人,代入明代版的贾宝玉就很好理解了。

孔府明代旧藏纱制直身

小时候的张岱曾经和家人一起前往舅祖朱敬循家看灯。进宴会午饭过后的小坐,有一位客人指着天井两旁的荷花缸出对:“荷叶如盘难贮水”,敏捷的张岱流利地对了下联说道:“榴花似火不生烟”,满座客人惊叹,都对张岱大为赞赏。emmm,时年张岱五岁。

优秀的神童一路开挂下去,会弹琴,会斗鸡,会弹琵琶,会画画,会写诗,会创作剧本,会著书,甚至丧心病狂的是,他还会写药方!

海外藏明代龟甲纹样琵琶

然而张岱后来却只考中了秀才。不是因为他才华有限,而是他实在不能适应科举考试制度。考不上进士的残酷结果就是,张岱只好回家继续混吃等死继承家产的富贵生活。

晚明传统服饰复原图源网络

富贵富贵,没有贵的富只是暴发户而已,中国人讲究既富也要贵。那么,怎么体现富贵呢,当然是生活品质方面。

比如他喜欢吃奶酪,但是瞧不上现成外面做的。反正家里有大院子,他干脆自己养了一头牛,专门用来挤奶。想来张岱如果去b站做up主,肯定是弹幕横飞的百大up主。

他又开始奇思妙想,这么好喝的奶酪,和自制DIY的兰雪茶一起熬制。奶香四溢,茶香四溢。 “玉液珠胶,雪腴霜腻,吹气胜兰,沁入肺腑,自是天供。”——《陶庵梦忆·乳酪》

等等,这不就是奶茶吗?!我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曹雪芹在红楼梦里面写了螃蟹宴,张岱也写过,写得也是花团锦簇文章锦绣。

我深深怀疑曹公看过张岱写这段才写得螃蟹宴那么行云流水。

河蟹至十月与稻梁俱肥,壳如盘大,坟起,而紫螯巨如拳,小脚肉出,油油如螾愆。掀其壳,膏腻堆积,如玉脂珀屑,团结不散,甘腴虽八珍不及。一到十月,余与友人兄弟辈立蟹会,期于午后至,煮蟹食之,人六只,恐冷腥,迭番煮之。从以肥腊鸭、牛乳酪。醉蚶如琥珀,以鸭汁煮白菜如玉版。果瓜以谢橘、以风栗、以风菱。饮以玉壶冰,蔬以兵坑笋,饭以新余杭白,漱以兰雪茶。——《陶庵梦忆》

午后吃螃蟹,玉壶冰,兵坑笋,杭白米,兰雪茶,橘栗、菱角,我先去流会口水先.................

“北京则苹婆果、黄巤、马牙松;山东则羊肚菜、秋白梨、文官果、甜子;福建则福桔、福桔饼、牛皮糖、红腐乳;江西则青根、丰城脯;山西则天花菜;苏州则带骨鲍螺、山查丁、山查糕、松子糖、白圆、橄榄脯;嘉兴则马交鱼脯、陶庄黄雀;南京则套樱桃、桃门枣、地栗团、窝笋团、山查糖;杭州则西瓜、鸡豆子、花下藕、韭芽、玄笋、塘栖蜜桔;萧山则杨梅、莼菜、鸠鸟、青鲫、方柿;诸暨则香狸、樱桃、虎栗;嵊则蕨粉、细榧、龙游糖;临海则枕头瓜;台州则瓦楞蚶、江瑶柱;浦江则火肉;东阳则南枣;山阴则破塘笋、谢桔、独山菱、河蟹、三江屯坚、白蛤、江鱼、鲥鱼、里河鰦。”

这些,都是张岱吃过喝过的,如果那时候有小红书,张岱估计就是带货王。

有人曾这样形容:“哪里人声鼎沸、锣鼓喧天,哪里就有张岱;哪里曲终人散、风冷月残,有人吹出一缕悲箫,那听客中定有一个张岱。”

月光倒囊入水,江涛吞吐,露气吸之,噀天为白。余大惊喜,移舟过金山寺,已二鼓矣,经龙王堂,入大殿,皆漆静。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余呼小仆携戏具,盛张灯火大殿中,唱韩靳王金山及长江大战诸句,锣鼓喧填,一寺人皆起看。……剧完,将曙,解缆过江。山僧至山脚,目送久之,不知是人、是怪、是鬼。

大张灯火,堂上煌煌,依然自若,戏上演了,哪知道是日后的谶言呢?

鲁迅说过,悲剧就是将美好的事物撕碎了给你看。其实,美好的事物,本来就是易碎的,彩云易散,琉璃容易碎。清兵攻陷北方的长城,改朝换代的期间,不免兵戈,绮丽的晚明文明遭到异族的无情摧残。张岱的梦,碎了。

新发现的文献中,张岱记录明亡后,他曾徒步从绍兴走到台州请鲁王,为了南明的复兴出谋划策。这完全不是一个只会耽于享乐的纨绔子弟,他为了家国做了最大的努力。最后,终究大势已去,张岱哀叹,“天数如此,奈何!奈何!”

明末清初仕女

他避兵灾于剡中,于兵灾结束后没有出山做官,隐居四明山中,潜心著述,著有《陶庵梦忆》和《石匮书》等。他的文章,就好比残夜将尽,华宴将终,客人已纷纷起身离席,更深漏静,满地狼藉,仍独饮于散宴之上,欢言自若,迟迟不愿散场。

张岱74岁时,这时候已经是清代康熙年间。男人们都已经习惯于剃头后的金钱鼠尾,只有女人们发型衣着还留着前朝的痕迹。很多人都开始习惯改朝换代劫后残生的日子,可能只有张岱孤独地怀念。

康熙时期汉女写实

康熙时期汉族男子写实

鸡鸣枕上,夜气方回,因想余生平,繁华靡丽,过眼皆空,五十年来,总成一梦。今当黍熟黄粱,车旅蚁穴,当作如何消受?遥思往事,忆即书之,持向佛前,一一忏悔。 ——张岱《陶庵梦忆》

我们不知道他怀念什么,谁也不知道,风吹雨打的时候,夜阑卧听,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

约于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张岱孤独地与世长辞,享年约九十三岁。

【离亭宴带歇拍煞】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这只是反映明末的昆曲桃花扇里面的一只曲子,我相信,这是他一生最好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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