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电影《烈火中永生》进行全国公映,这部电影取材自《红岩》,革命烈士江姐正是电影的主人公之一。
这部电影上映的时候,还在上幼儿园的彭壮壮跟着全班同学一起去看,电影放完之后,老师对所有的小朋友说:“江姐的孙子,就是咱们班上的壮壮。”这是彭壮壮第一次了解到,自己的奶奶原来是个这样伟大的人。
>孙子是谁(孙子是谁写的)
彭壮壮的父亲彭云是江姐唯一的孩子,彭云有着不幸的童年,不满三岁,父亲彭咏梧死在敌人枪口下,几个月后,江姐也被敌人逮捕。被捕不久之前,江姐还到寄养彭云的人家去看他,她抱着孩子问护工何奶奶:“你说,一两岁的孩子,能记得父母亲的样子吗?”何奶奶不解地说:“等他长大,慢慢不就记得了吗?”
江姐听了这话突然哭了起来,她对何奶奶说:“何嫂,云儿的爸爸已经牺牲了!”年幼的彭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更不知道,这是自己和母亲今生最后一次见面,1949年11月14日,江姐被渣滓洞的敌人残忍杀害,年仅29岁,尸骨无存。
从此,彭云只能在泛黄的旧照片里寻找父母的踪影。长大之后,彭云过着平静的生活,七十年代末,彭云选择出国留学,从此在国外定居,他的儿子彭壮壮在国内上完小学之后,也被接到了美国生活。
美国占据了彭壮壮绝大部分的人生,但是彭壮壮心里还是牵挂着遥远的中国,他对自己从未见过的奶奶感到好奇,关于奶奶的过去,父亲彭云很少对他提起,因为那是彭云心里永远的伤疤。可是,彭壮壮觉得,自己应该去追寻奶奶的脚步,好好认识一下自己这位最亲近也最陌生的长辈。
2000年,彭壮壮趁着假期回到了中国,来到了奶奶生前战斗与牺牲的地方——重庆。走在重庆的街头,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彭壮壮心里有一种恍如隔世的奇妙感觉,他想,就在几十年前,江姐或许也来过这条街道,那个时候她眼中的重庆是什么样子的呢?
回到美国之后,彭壮壮对父亲彭云说,他已经做好了回国的决定。当时彭壮壮已经拿到了哈佛大学的博士学位,留在美国他也可以博得锦绣前程,但他觉得,自己的归属在中国,他不能离开那片和自己血肉相连的土地。
对于儿子的决定,彭云表示了支持,内心里他也牵挂着遥远的中国,但是他已经老了,人生最富有激情的时光已经过去。不过,他的孩子还年轻,还有无限的可能。
2001年,彭壮壮正式回国,成为了一名电信研究专家。回国之后,彭壮壮每逢休假,就会到奶奶去过的地方,他想进一步挖掘奶奶身上的历史。
在这个过程中,他结识了江姐当年的狱友何理立,何理立老前辈当年在渣滓洞内和江姐一同抗争,后来重庆解放的时候,何理立幸运地逃过了敌人的魔爪,关于江姐的故事,何理立一件件都记得清清楚楚,何理立对彭壮壮说:“你的奶奶是最了不起的革命战士。”
一次,在何理立家中,彭壮壮遇见了何理立的孙女仲琦,仲琦和彭壮壮年纪相仿,性格相投,很快就谈起了恋爱。何理立对自己孙女和江姐孙子的恋爱非常支持,不久,两个年轻人就在长辈们的祝福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2009年,彭壮壮再次带着妻儿来到了重庆,为的是去看江姐的墓碑,江姐的墓碑和众多牺牲烈士的墓碑立在一处,彭壮壮数了数,有二十多人,最年轻的一个只有二十岁。彭壮壮回忆说:“我二十岁的时候,唯一发愁的事情是明天的课程太难,但是他们已经在为祖国的前途奋斗,和他们比起来,我真的太渺小了。”
那一次,长期居住在美国的彭云也跟着儿子一起来了,这么多年,彭云很少踏足重庆,因为他害怕触景伤情。彭云小学的时候,跟着同学去过一次渣滓洞,但是他刚进去没有十分钟,忽然有人认出来他是江姐的儿子,好奇的人群一下子把他围了起来,最后彭云和同学换了校服,才从人群里钻了出来。
彭云回想起来,发现自己很少去主动缅怀母亲,老是想过去的事情,人的精神会受不了的。但是随着自己也一天天老去,彭云也逐渐走出了过去的伤痛。每次和儿子打电话,父子俩都要围绕江姐的话题说上半天。
彭云有一次对彭壮壮说:“你是高个子,这一点像你爷爷,不过你的圆圆脸就很像你的奶奶。”他又对儿子说:“你奶奶以前担心我太小,不记得他们的样子,其实我都记着的。”
父亲的话让彭壮壮很伤感,他知道,奶奶去世,世界上最伤心的人就是父亲,只是父亲很多时候不愿意提起自己的难过罢了。其实彭壮壮第一次听到《红岩》的歌剧,就是父亲给他听的,为了能常常听,彭云特意托朋友录了一版磁带带到了美国。《红岩》里的那些歌曲,彭云每一首都会唱。
“我们都记得奶奶。”彭壮壮这样说。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彭壮壮依然保持着每年至少去一次重庆的习惯,他记得第一次带儿子去渣滓洞的时候,孩子很好奇,他抱着儿子一边走,一边给他讲江姐的故事,他希望自己的孩子依然记得,在几十年之前,他们有一位很伟大的长辈。
对于很多人来说,江姐是伟大的榜样,而对于彭壮壮而言,江姐不仅仅是榜样,也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越是了解她,越是钦佩他。
彭壮壮认为,自己对江姐最好的告慰就是努力为国家工作,为新中国做贡献。当年,江姐没能看到新中国的盛世,如今,彭壮壮作为她的后人,想要继承奶奶的遗志,把自己的一生献给祖国,如果江姐在天有灵,也必然感到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