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作者:余世亮
(火烧连营)
>许劭的读音(许劭三国杀)
说起三国人物陆瑁,没有多少人知道,但如果说起他的兄长陆逊,许多人或许都会听说,因为《三国演义》里陆逊“火烧连营”,太有名了;另外《二十四孝》里的“怀桔遗亲”的主人公陆绩,是他的叔父。
从光环效应来说,身边的人太有名了,在光环内的人自然会黯然失色,陆瑁也许就是吃了这样的亏。
陆瑁(?―239年),字子璋,吴郡吴县(今江苏苏州)人,三国时期吴国官员。出身吴郡陆氏。爱好学习,信守情义。孙权曾因为公孙渊巧诈反复而意欲亲征公孙渊,陆瑁两次上疏劝谏,孙权乃止。赤乌二年(239年),因病去世。
《三国志》作者陈寿在撰写《陆瑁传》时,主要围绕“助人”与“劝人”这四个字展开的。
一、乐于助人的陆瑁
陆瑁“助人”的事迹主要有三:
第一,陈国人陈融、陈留人濮阳逸、沛郡人蒋纂、广陵人袁迪等,都是出身贫寒而心有大志之人,他们与陆瑁交游相处,陆瑁常分出自己珍美物品与他们共同享受。
第二,与陆瑁同郡人徐原,移居会稽,与陆瑁素不相识,临死前留下遗言,把自己幼小的孩子托付于他,他给徐原修建坟墓,收养教育徐原的儿子。
第三,陆瑁的叔父陆绩去世很早,留下两男一女,都只有几岁就返回乡里,陆瑁将他们接到自己家中抚养,到长大后才分开。
二、善于劝人的陆瑁
有关“劝人”的事有两件:一是劝暨艳,二是劝孙权。接下去分别介绍。
(一)水至清则无鱼:不听劝告的暨艳,招致杀身之祸。
暨艳(?—224年),字子休,吴郡人。他经张温引荐,出任选曹郎,尚书,负责选拔、考核官吏。
此时三国局势基本稳定,东吴与蜀国结成同盟,联合对抗曹魏,势均力敌,三足鼎立。
魏国统一了北方,恢复稳定,“北士南流”的局面消除,东吴外来的人才基础也基本停止,国家政权逐步被本地豪门士族把持,放眼望去,朝堂上下多半都是豪门子弟,这些人中,有陆逊、朱然等能臣,更多的则是沾了祖辈的光,依靠门阀势力的滥竽充数之辈。这当然是从孙权角度来看问题,其实孙氏家族的子孙里属于纨绔子弟也不是少数。
暨艳个性耿直刚正,喜欢议论朝政,弹劾朝廷百官,当然看不得那些无能的豪门子弟,于是希望改革郎署,对五官、左右三署郎官,审查尤其严厉。
在暨艳等人的严格要求下,这些官员几乎都被降职,甚至被连降数级,能够保住原来官位的,十个人中也没有一个。
有学者研究认为,如果考虑到暨艳的出身和立场(吴郡大族),那他“弹射百僚、裁汰冗员”时,受害者主要应是公族子弟,即孙氏宗亲。这是因为富春孙氏孤微发迹、文化程度整体较低,远无“朱张顾陆”这种江东大族的底蕴。因此也最有可能被陆琩率先裁汰。
众所周知,孙权与江东豪族的融合,经历了一个漫长的磨合期。从“铁腕镇压”(沿袭自孙策)逐渐过渡到“有限合作”,之后通过通家联姻、完成了孙氏政权的江东化。但孙权始终不忘提携“宗族”与“北人”,以此制衡江东豪族。因此,吴郡豪族出身的暨艳,从立场上看,不会真正损害“吴郡四姓”的利益;其打击目标,恐怕是“充斥郎署”的孙氏子弟。
基于此,吴郡四姓出身的朱据对暨艳说:“天下尚未平定,如果只举荐那些完全清白的人,而容不得一丝缺点,恰恰破坏了劝导作用。如果一下子都被免职,恐怕会带来祸患。”这也是朱据提醒暨艳,不要“玩得太过”的意图所在。恐怕朱据已经预料到暨艳的行为、必然会激怒孙权。
同郡人陆瑁写信劝过暨艳,说:圣贤的人赞扬善行,而体谅别人的愚昧。忘记别人的过错,而记住人家的功劳,以形成美好的风化。如今大王的伟业刚刚开始,将要统一全国,现在正是如同汉高祖不求全责备,广泛招揽人才的时代。如果一定要在善恶好坏之间划出一条清楚的界限,重视像过去许劭所作的人物口评,固然可以改变风俗,申明教化,然而在目前恐怕很难推行。应该远学孔子的泛爱亲仁,近效郭泰的宽厚容人,这才有益于正道常理。
而暨艳也不是个完人,他也有缺点,就是喜欢经常揭发别人的隐私,夸大张扬,以证明自己处罚得当。
对于朱据的提醒和陆瑁的劝说,暨艳不听,一意孤行,搞得怨声载道。于是这些人联合起来,争相告发暨艳和他的副手选曹郎徐彪,诬陷他们专凭私人感情任用官吏,办事不公。
此事发展到最后,豪门和公族群情汹汹,闹到了孙权那里。
孙权以政治家的眼光,从大局出发,为了维护统治的稳定,不但没有帮暨艳说话,反而将暨艳等治罪,迫使暨艳等二人自杀,算是给了豪门一个交代,平息了这场政治危机。
暨艳事件最后还连累了张温。这是因为张温向来与暨艳、徐彪意见相合,常有书信来往,互相问候,孙权以此为由,加之张温又推荐了暨艳担任选曹郎,就判张温也有罪,将他软禁在有关官署。
(二)对症才好下药:孙权听从陆琩劝,渡过辽东危机。
1.“辽东危机”的前因后果
要说东吴的“辽东危机”,就得从孙吴与辽东公孙氏交往经过说起。
作为辽东公孙氏政权的开创者,公孙度有着很强的能力,凭借一郡之地在与众多少数民族的周旋中占据强势地位,妥善安置大批中原难民发展当地经济,又能对个性强烈的名士最大限度地包容,甚至还对渤海对面的青州沿海地区建立起统治,成为中国历史上一个罕见的跨海割据政权。
辽东公孙氏与江东集团的接触,早在东汉建安年间就已经发生了。在曹操集团的巨大军事威胁之下,公孙康拒绝与遥远的江东集团联盟,斩杀使者向曹魏臣服。
建安九年(204年),公孙度去世,公孙度的儿子公孙康成为辽东太守。公孙康去世后,统治辽东的分别是公孙恭(公孙康的弟弟)和公孙渊(公孙康的儿子)。太和二年(228年),公孙渊夺其叔公孙恭位,被魏明帝拜为扬烈将军、辽东太守。
东吴黄龙元年(229年),也就是公孙渊夺权的次年,孙权借助“石亭之战”的胜利带来的威望登基称帝,正式开创东吴这个政权。在称帝之后,孙权在维护与蜀汉这个盟友的和谐关系的同时,也尝试着发展自己的影响力。于是孙权尝试与辽东公孙氏再度建立联系,派遣校尉张刚、管笃到辽东作为使者。这次公孙渊欣然接受东吴的拉拢,没有像公孙康那样决绝的态度。
东吴嘉禾元年(232年),孙权又派遣将军周贺、校尉裴潜等人到辽东与公孙渊通使,双方的感情进一步升温。公孙渊还派遣校尉宿舒、郎中令孙综跟随东吴使团返回东吴,向孙权称臣纳贡。
公孙渊的举动引起曹魏的不满,曹叡派遣幽州刺史王雄与汝南太守田豫分别从陆道和海道讨伐公孙渊。虽然田豫成功击杀周贺,但是整体上来看,这次对公孙渊的军事行动并不算成功。
东吴嘉禾二年(233年),公孙渊企图向吴称臣,以其为外应。孙权打算册封公孙渊为燕王,东吴自丞相顾雍、辅吴将军张昭以下等举朝劝谏,认为公孙渊必败,因此反对孙吴对公孙渊的支持,没有被孙权采纳。
孙权令太常张弥、执金吾许晏、中郎将万泰、校尉裴潜、将军贺达等人率领万余人到辽东,赐公孙渊九锡,封公孙渊为燕王。东吴群臣认为孙权对待公孙渊过于信任,劝止孙权出兵万人到辽东的行动,孙权不听从。
公孙渊迫于曹魏的压力,害怕曹魏讨伐,又垂涎东吴送来的珍宝,于是斩杀吴使,吞没吴方的“兵资”。公孙渊将张弥等人的首级献给魏明帝,被明帝拜为大司马,封乐浪公,还让他继续持节任辽东太守,统领诸郡。
公孙渊斩杀东吴使者并将首级送给曹魏,这是对孙权打脸,孙权非常气愤,立即要发兵征讨公孙渊。在陆瑁等大臣的劝阻下,孙权咽下这口恶气。这就是所谓的“辽东危机”。
在曹魏景初元年(237年),曹魏派幽州刺史毌丘俭征召公孙渊,公孙渊发兵抵抗,在辽隧击退毌丘俭。于是公孙渊自立为燕王,并且积极向东吴寻求帮助。由于公孙渊斩杀吴使,极尽羞辱东吴的举动,引起东吴的仇恨,东吴群臣劝孙权斩杀辽东来使报仇,不过孙权毕竟还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不会简单地意气用事。在羊衟的劝谏下,孙权派遣羊衟、郑胄、孙怡等人率领军队支援辽东,如果辽东无法救援就趁乱取利。
虽然孙权决定出兵,但是终究迟来一步。在曹魏景初二年、东吴赤乌元年(238年)八月,司马懿就率领四万中军攻陷襄平消灭公孙渊;而在次年的三月份,羊衟等人才姗姗来迟,最后只能劫掠一番就返回东吴。
从公孙度开始割据将近五十年的辽东公孙氏被曹魏消灭,东吴与公孙氏联盟的战略也就彻底失败了。
2.陆瑁两次上书孙权,劝谏孙权停止发兵辽东
嘉禾元年(232年),陆瑁受东吴朝廷征召,担任议郎、选曹尚书。同年,曹魏辽东太守公孙渊派使者到东吴,向孙权称藩。孙权十分高兴,于是在次年就派太常张弥、执金吾许晏等循海路带着金银财宝和赐九锡的各种物品送给公孙渊。但公孙渊却在他们到后将张弥等人杀害,并送他们首级到曹魏朝廷。孙权知道后十分愤怒,打算亲征辽东。陆瑁前后写了《陆瑁谏吴主孙权书》《陆瑁复谏吴主孙权书》,以曹魏大敌在近,而辽东位置偏远,应先集中力量对抗近强敌而非花费军力去远征辽东,陆琩反对孙权征伐辽东的计划,终得孙权嘉许其论理翔实,并接纳他的建言,打消远征念头。
3.《陆瑁谏吴主孙权书》主旨:主不可以怒而兴师
陆瑁上疏劝谏说:“臣听说圣明的君主驾驭远方的外族,只是笼络保持良好关系而已,不追求一直占有这些地方。所以古人划分国土,称这种地方为‘荒服①’,是说这些地方恍惚无定,不能长久保有。”
陆瑁说,“今日的公孙渊乃东夷小丑,远隔海角,虽徒有人的面孔,但与禽兽没有两样。国家所以不爱财宝遥远地赐予他们,并非用来嘉奖德行道义,其实是想诱导摆弄他们,以便谋取他们的马匹。公孙渊骄横狡诈,凭借地处僻远而违背王命,这是荒蛮地方人的常态,哪里值得过分惊怪呢?”
陆瑁说,“从前汉朝各位皇帝也曾处心积虑地安抚和好外夷,使节驰骋散发财货,中原的产物充满西域,虽说这些外夷有时也恭敬顺从,然而他们杀害使者、侵略财物,不可胜数。今日陛下不忍下这口愤愤难平的怒气,想越渡大海,亲自踏上那块土地,群臣议论,私下都认为心中不安。”
陆瑁说,“为什么呢?这是因为北方的敌寇和我国土地相接,倘有可乘之机,便会应时进攻过来。我国之所以越海求马,曲意地对待公孙渊,是为了解救目前的急需,消除心腹隐患,如果转而弃本求末,舍近求远,因为气恼而改变计划,激怒而出动大军,这正是狡猾的敌人所乐意听到的消息,非我大吴的上好计策。”
陆瑁接着说,“此外兵家的策略,是以劳碌使敌人疲惫,以安逸来等待对方,得失之间,头脑清醒者获得的机会多。而且辽东那里的停船港口沓渚,距公孙渊的驻地路途还很远,就算如今到达了港口,兵力一定得分成三股,其一是派强大的主力部队进取,其二以一部分兵卒守卫船只,其三用一些部队转运粮草,出征的人即使很多,但很难全部用上作战。加之徒步背运粮食,经过长途深入敌人腹地,而敌方马多,随时都可以拦截我军。”
陆瑁最后说,“如果公孙渊玩弄诈术,与魏国关系并未断绝,我方出兵之日,他们就会唇齿相依互相救助。如果他确实单独与我方对敌而无所依赖,他又会因为畏惧而远远逃遁,恐怕就难以一下子歼灭。假如陛下征伐兵卒被滞积于北方的土地上,而山越贼虏又乘隙而起,恐怕这就不是绝对安全的长远思虑了。”
《孙子兵法·火攻篇第十二》云:非利不动,非得不用,非危不战。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怒可以复喜,愠可以复悦,亡国不可以复存,死者不可以复生。故明君慎之,良将警之。此安国全军之道也。
孙子的意思是说,不对国家有利,就不要采取军事行动;没有必胜把握,就不要随便用兵;不到危险紧迫之时,就不要轻易开战。君主不可凭一时之怒就兴兵打仗,将帅不可因一时之愤就与敌作战。符合国家利益就行动,不符合国家利益就停止。愤怒可以重新高兴,怨愤也可重新欣喜,但是国亡了就不能再存,士卒死了也不再复生。所以,明智的国君对战争一定要慎重,精明的将领对战争问题也一定要警惕,这些都是关系到安定国家、保全军队的根本原则。
因此,孙子认为战争的原则有三:利益原则、取胜原则和危急原则。三者归结为一点就是慎战,即不轻易言战。同理陆琩就是劝孙权“慎战”,然而孙权并没有立即听从陆瑁的意见。
4.《陆瑁复谏吴主孙权书》主旨:攘外必先安内
孙权接到陆瑁的《陆瑁谏吴主孙权书》,并没有接受劝谏,为此他再次上书说:“战争,确实是从前朝代用来平定暴乱,威慑四方少数族的有效手段。然而从前的战争,都是在内地的奸雄已被清除,天下太平无事;然后才在朝廷当中,从从容容把它作为剩余的事情来讨论如何着手进行。”
陆瑁说,“至于目前中原动乱,天下分裂割据的时候;照例都要巩固根本,爱惜人力和财力,一心一意休养生息,以等待邻国的失误。从没有处于今日这段时节,舍近攻远,让军队疲于奔命的事情。从前赵佗②叛逆,非分地称帝;当时天下已经安定,百姓繁衍富庶,穿铠甲的战士人数,所积累的粮食数量,真可以说是多得不可计算。然而汉文帝依然因为出兵远征不容易,碍难于兴师动众,只是派使者去劝告对方归顺而已。”
陆瑁最后说,“如今凶恶的叛逆没有消灭,边境上时时有警报;即使遇到蚩尤、鬼方那样的叛乱,依旧应当根据缓急轻重区别对待,不宜把讨伐公孙渊作为首要大事。但愿陛下抑制神威、打住计划,暂时安定军队;把对付公孙渊的心思和计划放在一边,作为以后的打算。”
孙权再次阅览陆瑁的上书,赞赏他的文辞道理正当真切,于是停止出兵。
常言道:世界上有两件事最难:一是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二是把自己的思想装进别人的脑袋里。前者的本意是,人是自私,为此就有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处世名言;后者的潜在意思就是改变别人很难,想把自己的思想意识灌输给别人,让别人接受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然而,本文主人公陆瑁却很好地处理这两件难事:第一,他根本不关注别人的钱袋子,而是将自己的钱袋子里的钱财送给急需的人。乐于助人的陆瑁自然就没有了“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的烦恼。第二,陆瑁似乎天生就有一种本领善于言辞,善于了解被劝者内心世界,正因为如此,陆琩劝人就有了“卤水点豆腐”的奇效,不听从他劝导的人身败名裂,听从他建言的领导转危为机,化险为夷!
(二〇二二年八月二十九日星期一于丽水)
注:
①荒服,边远地区。《尚书·禹贡》把京城地区以外的地域,由近到远分为甸服、侯他、绥服、要服、荒服五等。
②赵佗(约公元前240年-公元前137年),即南越武王,恒山郡真定县人,秦朝南海龙川令,南越国创建者。原为秦朝将领,与任嚣南下攻打百越。秦末大乱时,赵佗割据岭南,建立南越国。南越国建立伊始,赵佗实施“和辑百越”政策,引入中原农耕技术与先进文化,同时又将异域文化和海洋文化引进岭南,使岭南地区从落后的刀耕火种进入农耕文明时代。汉高祖三年(前204年)至建元四年(前137年)在位。
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开始着手前进岭南百越之地。汉高祖元年(前206年),任嚣病亡,赵佗即向南岭各关口的军队传达了据险防守的指令,并借机杀了秦朝安置在南海郡的官吏们,换上自己的亲信。秦朝灭亡后,高祖三年(前204年),赵佗起兵兼并桂林郡和象郡,在岭南建立南越国,号称“南越武王”。高祖十一年(前196年)夏,刘邦派遣大夫陆贾出使南越,劝赵佗归汉。在陆贾劝说下,赵佗接受了汉高祖赐给的南越王印绶,臣服汉朝,成为汉朝藩属国。高祖十二年(前195年),高祖崩而吕后临朝,开始和赵佗交恶。吕后七年(前181年),吕后发布对南越禁令,后赵佗称帝。文帝元年(前179年)后,吕后已崩,赵佗去帝号。
武帝建元四年(前137年)南越王赵佗去世,享年一百余岁,葬于番禺(今广州)。赵佗死后,其后代续任了4代南越王至前111年,南越国被汉朝所灭。赵佗从始皇帝二十八年(前219年)作为秦始皇攻打南越的50万大军的副帅,一直到建元四年(前137年)去世,一共统治岭南81年。
③本文孙子兵法、公孙氏割据辽东图、火烧连营、水至清则无鱼图片来自网络,其他图片均由摄影师余媛提供,不胜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