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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我分成三六九等的书
>叶绍钧灰色的人生系列有哪些(叶绍钧拼音)
我有一个习惯,喜欢把书,分成三六九等。
喜欢的书,一定要在卧室的书架上;黄金位置,伸手可触的地方。
有意思的书,放在阳台或客厅的书架;普普通通,有时间再看。
一般的书,可看可不看,随便放吧;见缝插针,随便扔就好了。
素材库,谁知道哪天会用的上;那就摆在箱子里,分门别类,箱子上做个标注。
讨厌的书,哎,实在太多了;有一个执念,万一以后要看呢?就放在床底下,犄角旮旯处,堆积乱扔,绝不做记录。
有趣的是,喜欢的书,都记得轮廓,很少再看。
有意思的书,总是无限推诿,有空再看;就像吝啬鬼舍不得花费自己积蓄。
翻得最多的是什么书呢?
一般的、讨厌的书。
偏偏这两种书,我都是故意乱扔的,绝对没有印象,没有方向。
我需要找某本书的时候,大概要把全家翻一遍。打开床垫,翻来柜子,挪开家具,每个书架、箱子、柜子都要翻找一遍。
譬如,刚才我在看书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从前看的一本书。
为了证实,我的确看过这本书,我又翻了自己的读书笔记。
”嗯,没错,的确看过!“
这本书被我上面批注了一个大大的“垃圾”;意思是,我永远不会再翻第二遍,故意藏起来的。
藏哪里,谁知道啊,我藏东西,我也是挺服气的;总是可以放在让自己匪夷所思的地方,真的很难找得到。
那本书可能在当时的心境和情绪里,被我厌恶了;可是在这一刻,我又能明白作者想表达的情感和欲望。
并且,我觉得那个作者描述地非常精准和妥帖;我发了疯似的,想找到这本书,认认真真地读一遍。
我开始翻箱倒柜,那些打包好的箱子,我撕开封箱胶,一本一本书倒出来;终于在家里最深处,在箱子的最底层找到了这本书。
我甚至给这本书包了一个书皮,写上了:”三观不合“的标识。
却不想,我看罢,满心欢喜,每个词都让我雀跃和共鸣;我转身,把这本书放进了喜欢的书架里,给它挑了一个好位置。
这男人啊,太善变了!
看书做读书笔记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看书开始记笔记、摘抄、备注、写疑惑。
大概是从开始抄写笔记以后,才愿意开始胡言乱语,写一些自己的梦。
二十多岁的时候,有次在新华书店,看到了夏丐尊、叶圣陶先生写的《文心》,爱不释手。
仔细看完那一刻,我好像明白了很多东西。
印象最深的,是书里的老师问学生:“作文是无中生有的文字把戏吗?”
肯定不是。老师的解释是:“作文是生活,而不是生活的点缀。”
书里的老师说:“我们把所要写的东西叫作‘内容’,把标举全篇的名称叫作‘题目’,依自然的顺序,一定先有内容,后有题目。
例如,看见了新开的蔷薇,心里有好多欢喜的情意要写出来,才想起《新开的蔷薇》这个题目;看见了姊姊害病,心里有好多愁苦要想发泄,才想起《姊姊病了》这个题目。
但是,在练习作文的当儿,却先有题目。诸君看到了题目,然后去搜集内容。这岂非又是颠倒的事情吗?”
“颠倒诚然颠倒,”老师接下去说,“练习的人应该知道作文不是遇见了题目,随便花言巧语写成几句,就算对付过去了的事情。更应该知道在实际应用上,一篇文字的题目往往是完篇之后才取定的;题目的大部分的作用在便于称说,并没什么了不起的关系。
这些见解很关重要。懂得这些,作文才是生活中间的一个项目;不懂得这些,作文终于是玩意儿、文字把戏罢了。“
书里的意思是,作文或是落笔写文,不过只是要在作者从他们的生活储蓄库中检出一些来,写入他们的文字。题目是谁出得并不重要,题目虽然由不同的人出,文章却还是应付和记录自己真实的生活。
阅读时,做笔记,其实和小时候,语文何老师教我的方法差不多。
阅读一本好书,其中所记情节或知识,自己所不知,又颇为感兴趣。
为避免读后遗忘,或便于以后查阅、引用,抄写笔记就变成了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
要么抄录重要的文字附加自己的备注,要么用自己的语言精炼的概括。
我发现,还是前者方法更好;自己概括的文字,只是一时兴起的描述,并不能完全阐述那些有趣的知识或故事。
抄录和写备注,简短又可靠,虽断章取义,可归纳门类、并注明了原书的名字和页数,将来偶然想用,便于查用。
这是将阅读的收获和体会进行了一番加工和整理;通过做读书笔记还可以将一本书的轮廓和脉络,做到有条有理地记忆,提高了未来对该书知识的需求时,能够快速地记忆或查阅。
这些文字,只供自己个人的参考和查阅;就像图书馆的索引,为建立长期阅读习惯和写字打基础。
我太了解我自己了,在阅读某一本书的时候,某一个时间段,思维活跃;于是在阅读过程当中,触发灵感冒出一些思想的火花,产生一些新的遐想。
随手一写,可能就是一个很有趣的故事;可是,我太懒惰了。
不会写,我不会打断自己看书的兴致;我会做的事情,一定是逃避思考和勾勒、动手打字。
这些感触和灵感,丢了,多可惜啊;于是,用只言片语记录下来,建立故事灵感的“数据库”。一旦需要,就可以很方便地到我专属的“数据库”中去寻找,倒也是一件很偷懒的事情。
每条资料表达了一个典故、知识点、我散发出去的故事勾勒;独立且带着自己当下的理解。
再次阅读,随意一翻,批判一下从前自己的幼稚和浅薄;或许又有了新的幻想和启发,也说不定。
清代张穆为俞正燮(理初)的《癸巳存稿》写《序》说:
“理初足迹半天下,得书即读,读即有所疏记,每一事为一题,巨册数十,鳞比行笑中,积岁月,证据周遍,断以己意,一文遂立”。
平日积累材料,需要时便用在自己的文字,写东西,就变简单,不那么困难了。
写得多了,也就能从字面上理解,陈寅恪当年说的话:“依照今日训诂学之标准,凡解释一字即是作一部文化史。”
陈寅恪写《国史大纲》时,惜墨如金,语多含蓄,其背后不仅是正史、九通之类的旧史料,而且也包含了整个民国时期的史学史。
中国的文字本身就蕴藏着极为丰富的文化信息,有相当多的字词都能展现出传统文化和民俗典故的演变。那些文学大家,他们的文字,既渊博又谨严,特别擅长对浩博的资料进行精密的分析,并从中得出综合性的结论和阐述。
很多书,读者如果不具备相当的背景知识和经典文献的储备,恐怕很难体会到作者的诠释和解析,更不用说言外之意、言外之事了。
于我,阅读时,对于每一个字不同学习阶段、不同经历时的理解,都可以看作是从某一历史片段去管中窥豹,看中华文化中的吉光片羽。
这大概,就是现在,我读书的乐趣了。
《文心》
结尾再放一段,夏丐尊、叶圣陶先生写的《文心》里关于读书笔记的文字;每次看过,都受益良多。
如果,这本书,是我初中时读的书,那该多好啊?!
我遇到的小朋友,都想推荐他们去看看这本《文心》;从中也可以看出夏丏尊、叶圣陶两位老先生的文字功底,写得又生动,又周到,又都深入浅出。如果不是国学大师,真没办法写得这样举重若轻、栩栩如生。
所以,在读的时候,非常感动,两位先生把自己的心思融入在内,所以文中有心。
多好的书、多好的文字啊,他们写的教育方法,宛如温柔的老先生,蹲下来牵着你的手,微笑着和你讲话。
王先生说,“有些文章读起来觉得雄健,有些文章读起来觉得柔婉,你们是知道的,但怎样才会雄健,怎样才会柔婉,这条件你们知道吗?如果能把这关心,去多读雄健或柔婉的文例,发现出若干法则来,不是很好的笔记吗?
又如,你们是喜欢读小说的,小说开端和结末几行的文字,作者往往费过许多苦心才下笔。你们看过许多小说了,开端或结末共有多少写法,也不妨当作笔记写记出来。
又如,你们读了某篇文章,某首诗或词,觉得其中有几句是好句,如果你们能说出其所以好的理由,写出来也是笔记。此外如阅读时对于书中的话有疑点,或与你们自己的生活有可相印证的时候,也都不妨写记出来。
读书笔记的材料随处都是,大家尽可随意选取,决不愁没有的。”
“写笔记的本意,原为了自己记述读书的心得与研究结果,以备将来的查考与运用,并非像书简或传单似地预备给人看的。
自古以来,读书笔记当作书籍刊行的原很多很多,可是写作者当时的目的决不在乎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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